顾淮在外面躲了半个月,一直都不敢回家。
直到王公子送了他一条西域獒犬。
“这狗是我爹从西域商人那里买来的,你可别看它只是条狗,打起架来可是凶猛无比!寻常三条狼都打不过它,一只獒犬可以咬死一头金钱豹!”
这狗毛色黑亮,体形高大,粗壮结实,目睛黑黄,嘴筒粗短,头大额宽,顶骨略圆,两耳下垂,呈倒三角形,一看便是条凶猛的恶犬。
家里的母老虎再厉害,还能凶得过獒犬?
顾淮顿时信心大增,牵着獒犬,精神焕发地回了顾府。
府里的家丁仆妇知道公子回来了,各个都带上瓜子零嘴,自备小板凳,聚到院门口围观,坐等这对夫妻撕逼。
“哟,还敢回来?”
长安正坐在房里等他。
顾淮见她脸色,先是吓得一哆嗦,随后想到现在自己有恶狗助阵,不再是孤军奋战,顿时挺起了胸膛。
“哼,我才不怕你!”
“哦,是吗?”长安起身,一步步朝他逼近。
顾淮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他怎么还是有点怕怕的咧,一定是这母夜叉长得太丑,吓到他了。
“来人,关门放狗!”
顾淮指挥小厮把獒犬牵过来,指着长安道,“咬她!”
小厮忙把獒犬的绳索解开。
獒犬呜呜低吠两声,龇了龇尖锐的獠牙,口里流涎,身体低低地伏下,后腿发力,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扑上去,将猎物撕碎。
长安一记冷冷的眼风扫过去。
獒犬一个哆嗦。
“汪汪!”
它迷茫地眨眨眼,委屈地嗷呜一声,忽然臣服地趴在地上,谄媚地摇起了尾巴。
顾淮傻眼。
说好的很凶猛的呢?
这货真的能单挑金钱豹,独自干掉三头狼吗?
耍他的吧!
长安翻了个白眼,伸出一根手指,指指顾淮,道:“咬他。”
什么?
獒犬扭头看了眼顾淮,利牙一龇,大吼一声,疾风闪电般地朝顾淮奔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院子里只剩下顾淮惊天动地的惨叫。
围观的仆妇一边嗑瓜子,一边叹气,他们家公子,可真是……
夫纲不振!
顾淮围着自家院子跑了几十圈,其间,那只獒犬一直契而不舍尽忠职守地追在他身后,直把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路鬼哭狼嚎。
长安惬意地捧了碗冰镇绿豆汤,在一旁看热闹。
还有完没完了?
最后,顾淮实在是跑不动了,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每抬一步就有千斤重。
路上有块绊脚石,他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个狗吃屎。
“汪汪!”
獒犬刷地扑上来,对着他撅起的臀部,啊呜一口!
“啊啊啊……”顾淮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救命啊,杀人啦!”
活该!
长安慢悠悠地喝完绿豆汤,放下碗,才大发善心,道:“好了,别咬了,放开他吧。”
没想到那獒犬竟然真的松了嘴。
嘴里叼了块布,邀功似的跑回长安面前摇尾巴。
“乖!”
长安摸摸它的头。
得了表扬的獒犬欢快地摇头摆尾。
顾淮内心泪流满面。
卧槽,那是他的狗,有没有搞错啊?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着,裤子被狗咬掉了一块,走路漏风,屁屁好凉爽。
走到长安面前,他先愤愤地瞪了狗一眼。
我才是你主人,你个吃里扒外狗仗人势的东西!
獒犬傲娇地转过身,拿屁股对着他。
哼~
顾淮吐血三升。
真特么狗眼看人低,谁都别理他,让他安静地哭会儿。
长安问:“银子呢?”
顾淮瞬间心虚了,蔫蔫地耷下脑袋,脚尖在地上画圈圈。
长安心知肚明:“你给夕瑶赎身了?”
“嗯。”
长安又问:“那夕瑶现在人在哪里?”
顾淮道:“把她从浣花楼赎出来后,我在城南的如意坊租了个别院,把她暂时安置在那里。”
长安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顾淮拦住她。
“你去哪里?”
“我去如意坊,把夕瑶送回浣花楼,把那五千两银子拿回来!”
“不许去!”顾淮激愤道,“我好不容易才把夕瑶救出来,你竟然要再逼她回去送死!不就是五千两银子吗,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怎么就这么狠毒?”
“我狠毒,我狠毒?哈哈!”
长安怒不可遏,“你这么菩萨心肠,怎么不去普渡沧桑救苦救难?你知道世上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又有多少人快要病死却没钱看病吗?你怎么不去救救他们?你知道五千两银子可以救多少人吗?成百上千个!你想想镇上那些拖着伤病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才是真正需要你帮助的人!你却用这五千两去给一个窑姐儿赎身,你这不是心善,是色令智昏!”
顾淮张着嘴,讷讷不能言。
长安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深吸一口气,尽快使自己平静下来。
她笑了笑,道:“当然,银子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可你万万不该偷鸡摸狗,去偷别人的银子!你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从小诗书教养,遵循礼仪之道,真想不到你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我……”
顾淮羞愧地说不出话来。
“你放心,那一千两银子,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的……”
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长安越想越气。
不行,不揍他一顿,难消她心头之恨!
于是,顾淮在被狗追了一天后,再一次被家里的母老虎揍成了猪头。
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嘤嘤嘤,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要休妻!
...
006他要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