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嘴还挺凶的嘛!

    谁怕谁啊?

    “唉哟,我好怕怕哟!”长安一脸怕怕地拍着胸口,贱兮兮道,“小陆公公在相公楼就是被千人枕万人骑吧?居然没被人活活干死,小陆公公真是身残志坚啊!”

    “你!”

    陆冰暴怒,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过来。

    却在空中被长安截住。

    她的力气实在大得吓人,一只纤细的素手,却如同铁爪一般,任陆冰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手腕处蓦然一刺。

    雪白的皮肤上渗出一滴殷红的血珠子。

    “你干了什么?”

    陆冰大为惊骇。

    “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长安凑近他,阴恻恻一笑,“看来小陆公公之前没好好打听过我的事,我虽在太医院任职,行医治病,救死扶伤,但比起治病救人,我更擅长的是下毒呀!你们西厂就有很多番子,是死在我的毒药下。”

    “你给我下毒?”

    陆冰吓得脸色都变了,拼命挤自己的手腕子,意图把毒逼出来。

    长安放开他,轻轻一笑,道:“别白费功夫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毒入肺腑了。不过你放心,这毒只要每月按时服用解药,就平安无事,否则的话,就会七窍流血,全身溃烂而死!这是这个月的解药。”

    她从药箱里摸出一粒药丸,递过去。

    陆冰囫囵吞了下去。

    “怎么样啊,小陆公公?姑奶奶问你,这下你服不服?”

    “服,特别服!”

    陆冰又惧怕,又憎恨。

    长安大爽,道:“唉哟,我就是喜欢看你恨我恨的要死,却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小陆公公,咱回见!”

    她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穿过廊前的月洞门,却见姜孚琛一袭飘逸的水墨长衫,芝兰玉树般地含笑看着她。

    “宁、宁王殿下……”

    这里就和她跟陆冰说话的地方隔了一堵墙,所以,她方才威胁陆冰,小人得志的模样,全都被他听到了?

    好丢脸啊!

    长安低垂着眼睛,都不敢抬头看他。

    “眼睛盯着地上做什么?”姜孚琛缓缓踱来。

    长安沮丧道:“在找有没有地缝。”

    她好钻进去!

    姜孚琛扑哧一声,被她逗笑了,他温和地拍拍她的脑袋,道:“你做得很好,对付这种小人,就必须用些小人的方法。”

    咦?

    长安惊了。

    在她心里,宁王殿下可是光风霁月,玲珑剔透,水晶般干净纯粹的人。

    他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其实我没给他下毒,只是吓唬吓唬他!”

    “那你给他吃的解药是?”

    “乌鸡白凤丸。”长安不好意思道,“妇人调养月经不调用的。”

    姜孚琛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你啊!古灵精怪!”

    说完,伸出食指,宠溺地刮了下她秀挺的鼻尖。

    长安愣了一下。

    这样的举动,未免也太亲密了!

    心里忽然觉得怪怪的。

    她真的有可能是谢木兰吗?

    宁王对她这样亲密,是因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还是说,他并不知情,对她好,仅仅是一种天然的好感?

    她很想开口问问。


    又怕一切只是她的主观臆断,或许,她根本就不是谢木兰,宁王对她,也只是平常对待,并无特殊涵义。

    那她就笑死人了!

    唉!

    她怎么就那么胆小?那天冥夜明明打算告诉她真相的,是她自己,胆小懦弱,不敢接受。

    她现在再去问他还来得及吗?

    想起冥夜,她又忍不住揪心起来。

    那天之后,冥夜就再也没来找过她,一直奉命保护她的花和尚也不见了踪影……

    他这是生她的气,再也不想理她了吗?

    姜孚琛见她乍喜还忧,小脸皱成一团,万分纠结,忍不住问:“在想什么,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没什么。”长安回过神来,“对了,殿下来关雎宫做什么?”

    据她所知,宁王殿下和温贵妃这个生母关系十分冷淡,如无要事,他是绝不会踏入关雎宫的宫门的。

    姜孚琛道:“我在宫里也住得够久了,也该回府了,临行前,来给贵妃娘娘辞行。”

    “殿下要回府了?”

    姜孚琛嗯了一声,道:“宫里住着,总是多有不便。白医官这是要出宫吗?我辞别贵妃娘娘之后,马车就要出发了,既然顺道,不如捎你一程。”

    那敢情好!

    有马车坐,总比她两条腿走来的强。

    “不过我要先去一趟太医院,关雎宫有个宫女得了痨病,需要移出宫去。”

    姜孚琛点头,道:“那你快去快回,马车在毓华宫外等你。”

    长安速速赶到太医院,把流烟一事报了上去,才又匆匆赶到毓华宫。

    十几辆华丽的马车整整齐齐地停在宫门外,两列高大的侍卫排在马车旁,整装待发。

    不会就在等她一个人吧?

    长安很不好意思。

    不过,这么多辆马车,她该坐那一辆呢?

    “娘亲,这里!”

    最前面那辆马车,小糯米团子掀开帘子,探出圆圆的脑袋。

    长安上车后,姜孚琛一声令下,队伍出发,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姜孚琛见她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轻轻擦拭她额头的汗珠。绢帕柔软,带着玉兰花的淡淡馨香。

    长安心里的异样感就更强了。

    宁王对所有人都这样温柔体贴吗?

    还是,只对她一个人特殊?

    “爹爹,娘亲脸红了。”

    小糯米团子爬在姜孚琛膝头,乌黑的大眼亮晶晶的。

    她哪有脸红?

    长安大窘。

    “不是脸红,我这是热的!”

    姜孚琛点点头,含笑的眼睛像温柔的微风,道:“嗯,我知道。”

    你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

    长安简直想吐血。

    她只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道:“怎么有这么多辆马车?”

    姜孚琛道:“都是些嘉禾平常惯用的生活起居用具。”

    整整十几辆马车,居然只是小糯米团子的起居用品?

    这得有多少东西?

    长安听了咋舌。

    豪门贵族的世界,平民百姓不懂。

    姜孚琛解释道:“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多,有好几车都是陛下和两宫娘娘赏赐给嘉禾的东西,还有几车是玩具,光太子送给嘉禾的那辆风车,就要用一辆马车来装。”他忽然想起什么,笑容变得温柔又宠溺,“其实,这还算少的呢!以前嘉禾她娘嫁给我的时候,岳父怕她在王府生活的不习惯,把她的日常用品全部送了过来,装了足足有五十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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