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江雪这会儿近了细看才发现她白白的脸颊两侧两巴掌的红肿格外明显。

    他冷哼一声道:“你最好祈祷她别出什么事,不然我也难保你。”绕过她就往府外去,一边吩咐备马去城外。

    从善站着冷笑一声,去吧去吧,这会儿怕是连尸体都被分光了,无凭无据,她又确实未曾动过一个指头,怕个蛋蛋毛。

    可温江雪还没走出府外,她就听到呼啦啦的脚步声和马蹄声,伴随着细细的哭泣声,令她一惊。

    不是吧,这样都没死?

    她惊讶的回过头就见府外涌进来一些官兵,头前的是个带刀侍卫,怀里抱着个娇娇怯怯哭着的姑娘,那姑娘被披风裹着,但头发散乱,脸色苍白,还有青紫红肿的印子,显然是挨了打,吃了苦头。

    从善叹口气,没用的赌徒。

    “九公主?”温江雪叫了一声。

    那侍卫怀里的九公主便楚楚可怜的叫了一声,“温哥哥……”哭的更为可怜了。

    “这是……”温江雪惊讶问道:“怎么了?”

    他这一问,九公主当即一眼扫到了从善身上,痛哭厉喝,“把那个狗东西给我拿下!活剥了!”

    侍卫乌泱泱的朝她涌来。

    她心中疲倦,活着咋这么多麻烦事啊,一波又一波,连个换衣服的时间都不给她。

    她计算对策,还没等转换好表情就听有人冷喝一声:“什么时候我的府邸也是随便进入,我的人也是随便动的了?”

    他言语一落,府邸中他的守卫便整肃而出,将那些侍卫挡在庭外,将从善护在了刀剑之后。

    而温江雪慢慢走到她身前冷睥了她一眼,仿佛在说:等会我再收拾你。

    八

    府中气氛剑拔弩张。

    现在的局面是这样的——两队兵卫刀剑相向的聚在庭院中,一队是公主带来的侍卫,不多十几个,一队是相爷府中的守卫,乌压压老大一片,剑拔弩张,只等一声令下。

    而相爷站在正厅中,背对着从善,稳如泰山。

    那边带刀侍卫抱着的九公主显然是有些慌了。

    别说她,从善都有些慌了,相爷自己手中竟有这样多的兵士……而且相爷这是在护她???夭寿哦,相爷转性了!

    “我倒是要看看今日谁敢在我这府中动手。”温江雪冷笑一声道:“连圣上进我这府邸也从来不带侍卫,九公主可真是好派头,带着侍卫直闯我府邸。”

    九公主慌了,“温哥哥不是这样的……”

    “谁先拔的刀?”他打断问道,绿幽幽的眼在庭中扫了一眼,“将先拔刀的给我斩在庭外。”

    他身侧的兵士巍然领命。

    从善只见兵卫涌动,还没看清哪个方位就听到一声惨叫,那庭外冲的最前的一个侍卫顷刻间就被斩杀在卫兵之中。

    哎呦,好血腥。

    从善探头看着咂舌,再看那九公主苍白的小脸吓得青紫,眼泪都忘了掉。

    “第二个拔刀的是谁?”温江雪又问。

    侍卫纷纷后退。

    九公主慌张失措的忙下到地上,抓着披风就朝温江雪奔来,“温哥哥……”

    却被相爷的卫兵拦在庭外。

    那名带刀侍卫就要上前护着公主动手,哪料公主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扇在那忠心耿耿的侍卫脸上,“谁让你动手的!滚下去!都滚下去!”

    那带刀侍卫毫无情绪,点头应是的退后了三步,一挥手让那些侍卫都退出了府邸。

    看来是个不小的头儿,长的还不错。从善留心偷瞄着感慨,这公主可真爱打人脸。

    “温哥哥……”九公主又放低身段的叫了一声,“你别生气,我不是要惹你生气,我只是……只是……”她一低头哭了起来,青青紫紫的小脸上挂满泪水,“我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都不帮我……”

    又娇又可怜,好生让人心软。

    温江雪果然抬手让卫兵退下,缓了语气道:“九公主何出此言?”

    卫兵一退,九公主便如小鸟一样跑过来一头扎进了温江雪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从善看到温江雪的脊背僵了僵,听那九公主呜呜哭着道:“温哥哥我好害怕,我差点……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嬷嬷都被杀了,他们还想……还想杀了我……要不是飞羽来的及时,我怕这辈子都无脸见你了……”

    飞羽?从善看了一眼庭外的带到侍卫,原来还有个护花使者,她记下了,下次绝不犯这样的错误了。

    温江雪不着痕迹的瞪她一眼,从善假装没看到,想着该她了,便换出一副惊讶至极的表情,惊呼道:“你……原来你是公主???”她还故作惊慌的后退半步,“天啊,公主……”

    九公主此刻看她,是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剐了,当即怒道:“你还敢回来!今日我定要将你剥皮抽筋!”抓着温江雪的衣襟就道:“温哥哥就是他!就是这个狗东西联合那些歹人加害我!将他抓起来!杀了替我报仇!”

    从善惊叹道:“九公主您怎可如此污蔑在下?在下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联合歹人加害于您?”

    “就是你!”九公主怒喝道:“那些歹人明明要杀的是你,你不知道给他们灌了什么汤让他们反过来害我!”

    “九公主怎知他们要害的是我?”从善问她,“你我共同遇上歹人,他们无论劫财劫色,于情于理瞄上的都不会是我啊,我一个布衣大男人,他们劫我作甚?更何况,是您强行抓走的我,那条路也是您选的,您的马车强行带我到那荒郊野外,我没有怀疑是您要加害与我,反而您污蔑上了我?我冤枉。”

    “你……”九公主被她一顿辩白气的哑口无言,她总不能当着温江雪的面说是她安排的人在那等着杀陈楚玉,当即又气又急,伸手就要去扇陈楚玉。

    从善刚想往后躲,就见温江雪一抬手抓住了九公主的手,她与九公主皆是一愣,两人心中都是惊诧——

    这个大奸臣居然当真护着她?太可怕了!

    温哥哥居然护着这个狗东西!要气死她了!

    “行了。”温江雪有些不耐烦的轻轻推开她道:“陈楚玉已经同我说了,你打了他,将他抓走,带出城遇上了劫道的,他并不知道你是公主,贪生怕死的先逃了,我已责骂过他了,好在公主并未有什么事,以后做事切莫如此任性了。”

    什么?劫道?贪生怕死先逃了?责骂过?他这样轻轻巧巧的将这件事下了定论,还怪她任性……九公主又气又委屈,双目通红挂泪,“温哥哥……你知不知道那些歹人有多可怕?他们……杀了嬷嬷,还差点非|礼了我……”她现在想起来都浑身发抖的后怕,要不是飞羽来得及时,她的清|白……

    “确实可恶。”温江雪道:“那伙歹人呢?可有拿下?”

    庭外的飞羽道:“已按公主吩咐就地斩杀。”

    好样的,没有留活口!从善几乎可以想象到当时九公主的表情语气,一定疯了一样大喝:杀了!杀了!全都杀了!

    温江雪点头,对九公主道:“既已杀了,九公主也该报仇雪恨,出了这口气了。”

    “还有他!”九公主恶狠狠指着从善道:“他和那些歹人是一伙的!不杀了他我难出这口气!”

    从善也不服气,冷言冷语道:“在下不知哪里得罪了九公主,惹的从未谋面的九公主一而再的欺辱在下,冤枉在下,要置我于死地?”

    九公主怒道:“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姐姐心肠歹毒害温哥哥,你爹处处和温哥哥作对,你如今竟舔着脸赖上了温哥哥!你们陈家没一个好东西,都该死了才好!”

    “所以九公主就故意安排那些歹人害我吗?”从善贴近了她,一字字道:“我们陈家该不该死乃是圣上说了算的,什么时候公主也能妄议朝政,草菅人命了?您觉得委屈,我还觉得冤枉呢,今日这事我们就追究到底,那几个歹人公主已经杀了灭口也没关系,我们将尸体悬赏认尸,看一看在死之前谁见过他们出现在哪里,与什么人有过接触,就看看是谁的同伙!”伸手抓着她的腕子就要拖她往外去,“我们现在就去报官,告到大理寺!”

    她一通话说的九公主无言以对的心虚,那三个人是嬷嬷在赌坊门口找的,若是查起来定能查到她身上,当即慌了挣扎,要挣脱她的手,急道:“飞羽飞羽!”

    庭外的飞羽掠身而来就要拔刀去擒从善。

    从善还没看清招式就觉有人勾住她的腰将她往后一带,一个消瘦的身影就挡在了她眼前,是卷毛相爷。

    飞羽的刀就堪堪停在温江雪眼前,九公主吓得大喝:“飞羽停手!不许伤了温哥哥!”

    飞羽霍然收剑,埋头跪下。

    温江雪一脚踹在他肩头将他生生踹出庭外,跌跪在地。

    “温哥哥你没事吧!”九公主忙扑过来看他。

    温江雪拨开她的手,盯着飞羽冷声道:“九公主,今日我留飞羽一命是看在你的份上,下次若是哪个人胆敢在我的府中拔刀动我的人……”侧头看九公主,“我绝不容情。”

    九公主被他冷冰冰的眼神吓了一跳,红着眼睛叫了一声,“温哥哥……你竟然要护着他……”

    “他叫我一声义父,就是我的人。”温江雪冷冷道:“打狗还需看主人,九公主今日打了他两巴掌,我没有计较,可若是你再胡闹下去那我只能计较到底了。”

    九公主委屈至极,珠泪盈盈挂满腮,“怎么?温哥哥还要为了一个狗东西与我翻脸,打还我吗?”

    温江雪低头看了一眼勾在他身后的陈楚玉,他黑溜溜的眼也红着,也不知是气还是委屈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臣怎敢动公主殿下。”温江雪对庭外道:“飞羽过来。”

    飞羽看一眼九公主,低头走了进来,在温江雪眼前跪下,“相爷。”


    “主子犯错,下人领罚,你打了我的人,总是要还回来的。”温江雪抬手啪啪两耳光打在了飞羽的脸上。

    九公主一愣,飞羽一愣,从善也是一呆。

    这……是在给她报仇???

    “是两巴掌吗?”温江雪问她。

    “是……”从善忙道,抬头看了一眼气呼呼的九公主,那眼神仿佛要将她活剐了,又看一眼跪着的飞羽,叹了口气,对不住啊大兄弟,只能怪你的主子太爱打人耳光了。

    “行了,这事到此了结。”温江雪松开他,厌烦的皱着眉道:“飞羽,送公主回宫,找御医给她好好检查检查,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九公主原想回来杀了从善出气,万没有想到温江雪不向着她,反而护着个外人来打她的脸,一时又气又委屈,却无计可施,狠狠的一哭扭头就跑了出去。

    飞羽忙跟了出去。

    从善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呆愣愣的立在正厅里,有些……受宠若惊。

    十一岁之后再也没有人护着她过,温江雪……脑子坏掉了???

    她偷偷的回头看温江雪,正对上他一双阴嗖嗖的绿眼睛,她吓得忙一低头,就听温江雪冷笑道:“你也知道怕?”

    “知道的。”她安分的道。

    温江雪看着她,瘦瘦小小的人,红红白白的小脸,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方才跟九公主对阵还嚣张的很呢。

    “先去将你这一身换了。”温江雪道:“我看着心烦。”挥手叫来个小丫鬟带她去洗澡换衣服。

    她乖乖的“哦。”了一声低头走了。

    出了大厅才敢松出一口气,一看带自己的小丫鬟更是松了一口气,是那个天仙妹妹,好糊弄。

    她就糊弄着天仙妹妹独自将澡洗了,换好衣服,才让天仙妹妹帮着把头发洗了,洗的过程中问清了天仙妹妹的身世背景,原来她叫绿灵,和傅伯一样打小就跟着温江雪,所以叫他少爷,寻常后来的下人都尊他老爷或者大人。

    等她收拾完,外面已经下起了雨,阴雨绵绵,天色沉沉。

    傅伯说温江雪在正厅等她。

    她便将湿发松松挽着,跟傅伯去了正厅。

    正厅里已经摆好饭菜,温江雪换了软袍坐在正坐上等她。

    她上前行礼,叫了一声,“义父。”

    温江雪抬眼看她,她穿着他少年时的旧衣服,有些宽大,袖子挽起了一截,露出白白的腕子,湿发挽着,脸也洗干净了,白的没有血色,衬得两侧的淤青格外明显。

    他示意让她坐下吃饭,随意问道:“你今年十四?”

    “恩,十四了。”陈楚玉十四,她已经十六啦。

    他又道:“可真矮,我十四的衣服你穿着竟大了这么许多。”

    矮怎么了,她还在长个子呢。

    她低头扒饭不吭声,却听他又道:“十四,小小年纪倒是心狠手辣,和你姐姐一样。”

    她顿了顿,温江雪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给她,淡淡道:“九公主那匹马是你毒死的?”

    他果然去调查了。

    从善知道隐瞒不过,道:“是。”

    “为何?”他问:“九公主任性,你给她个教训便是了,何必赶尽杀绝,连个逃生的路也不给她留?”傅伯告诉他时他也有些吃惊,蛊惑了歹人反击公主可以理解,可她竟然还毒死了马,连逃生的机会都不给她。

    从善又扒了两口饭吞下才道:“她也未曾给我留过活路,我既要动手就要永绝后患。”可惜还是漏算了飞羽。

    温江雪看着她,慢慢的笑了,“你不怕圣上怪罪与你?”

    从善想了想,“我就算不反击圣上也不会放过我,不然九公主也不会来了。”

    是啊,九公主显然是被人怂恿来的,那个人也只能是圣上了。

    温江雪倒是越看他越喜欢,他喜欢聪明人,更喜欢办事爽快的聪明人,若非他身份敏感,温江雪倒是真的想好好培养他。

    从善也没忍住问道:“那义父今日护我,就不怕得罪圣上吗?”

    温江雪笑了,“他如今还需要我,所以容许我肆无忌惮,等到有一日他不再需要我了,无论我得罪不得罪都是罪人。”他又给从善夹肉,“等到那一日,你这个保命牌可要好好报答我的看护之恩。”

    从善看着碗里的肉想叹气,相爷府的伙食就是好。

    “还有。”温江雪又问她,“等过几日你就开始着手给我找陈从善。”

    从善咬着那块肉含糊的应了一声,府中规矩不好,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吃饭还说那么多话。

    从善吃完饭在给她安排的厢房里美美的睡了一觉,天还没亮就被绿灵急急忙忙的摇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就听绿灵道:“快起来,圣上宣你进宫呢!”

    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这哪里是宣她进宫,是宣她进坟啊!她才睡了一天安稳觉!

    九

    这天才蒙蒙的亮透,从善就被皇上宣起来,她的心情犹如清明上坟。

    可是她没有办法,相爷去早朝了,圣上派来的公公就等在外面,抬也要抬她入宫面圣。

    她觉得自己今日在劫难逃,她唉声叹气的跟着公公坐上来接她的马车,一路往宫门去。

    许是她唉声叹气的太厉害了,那公公听不下去道:“小公子为何总是叹气?今日入宫可是件大好事。”

    好事?入宫自投罗网也算好事?

    她只好道:“在下只是在发起床气,公公不必在意。”

    那公公笑呵呵的倒是和善,同她道:“小公子今日可要好好表现,不要辜负了相爷的极力推荐。”

    什么?卷毛相爷极力推荐她?什么意思?卷毛相爷推荐她入宫?什么好好表现?为什么推荐她入宫?

    她不明白,便谦虚求教,“敢问公公此话何意?”

    公公掩着嘴呵呵的笑道:“小公子可真是认对了义父。”然后马车停了。

    公公请她下车,一挥手,有两名小公公过来引她入宫。

    到底是什么??就算送死也让她做个明白鬼啊!

    可哪里还有她问话的机会,两个小公公一言不发的引她入宫,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偏殿中。

    一进偏殿她就更诧异了,这富丽堂皇的偏殿中已经候了不少人,皆都恭恭敬敬的站在殿中,低声的说着话。

    她这厢一进去,小公公就提声道:“温相国义子陈楚玉已到!”

    好嘛,这下子满殿的人齐齐转过来看她,她这才注意到殿中十几个人,皆是年纪轻轻的少年,各个衣着讲究,相貌堂堂,虽然不认识,但她从那衣着配饰大约看出这些个年轻人皆是有来头的。

    站得最前的那个尤为有来头,因为他佩戴在腰间的玉佩世上只有一对,一飞鹤,一青鸾,飞鹤玉佩当今圣上赏赐给了如今权倾朝野的大奸臣温相爷。

    青鸾玉佩圣上赏赐给了护国大将军之子,霍少游。

    她为什么知道?因为她的父亲与霍老将军皆是大忠臣,是世交,而她在十一岁之前一直是霍少游指腹为婚,未入门的……娘子。

    可惜十一岁她得罪了卷毛相爷,被急急忙忙送出京,送出京前霍少游就亲自来退婚,说他不喜欢心肠恶毒的女子。

    冤孽啊冤孽,她与霍少游也算一起玩到六岁,后来男女大防便很少见面了,一别十年两人面貌皆非,虽无什么情谊,但当年她被退婚沦为京都的一大笑话,而今日再见霍少游他再次耻笑了她。

    他嗤的一笑道:“什么陈楚玉,既已摇尾乞怜的认了温相国做义父,那就该叫温楚玉,陈大人的姓怕是配不上相爷的义子了。”

    哎,她再次万众瞩目了。

    她冲诸位礼貌的笑了笑,进入殿中站在了一个角落中,她只希望大家不要注意她,让她低调一点。

    可霍少游那个冤家偏不放过她,冷嘲热讽的对身侧的同伴道:“傅兄,你可只认贼作父,苟且偷生这两个成语的典故?”

    那傅兄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着道:“哦?倒是请霍兄讲一讲。”

    霍少游便声情并茂的道:“书中的典故不值得谈,眼下倒是有一个极好的典故。”他拿眼望她,“可以请我们温相爷的义子来给诸位讲一讲。”

    众人看她,低低议论。

    有人说,他就是那个陈大人的私生子陈楚玉啊?我听说陈大人被温相爷逼死的当天夜里他就投靠了温相爷。

    有人说,是啊是啊,陈大人现在还未下葬,他倒是住进了相国府,连回去看都没有看一眼自己的亲生父亲。

    又有人说,我还听说他是自|荐|枕|席才求得温相爷饶他一命的,入了相国府就天天跟温相爷睡在一块!怪不得他并无功名今日也来了。



87.八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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